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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別重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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久別重逢

深秋時節, 寒露漸生。

在別院住了好幾日,裴令安卻一直沒有再出現過。知道他忙於生意,許知窈反而更安心。

她是和離之身, 縱然裴令安說動了裴家人,可她心裏仍有虧欠。也就更不想耽誤他的正事,被裴家人所不喜。

這一日, 風輕雲淡, 一大早她就帶著采薇離開別院, 去了後山賞菊。

後山空曠,山頭上長滿了生命力旺盛的野菊。不知為何,她忽然記起了沈郗曾經念過的一個詩句。

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。

她從未有過真正的閑暇,自然不會明白詩句中的那種閑適悠然。

此刻她席地而坐, 望著眼前迎風搖曳的菊花, 忽然生出了一股強烈的失落。

比起做那內宅裏的嬌花, 她更願意生長在這自由的天地裏, 無拘無束、自在隨心。

可她也只能有這片刻的閑暇和任性, 來日總歸是要再回到內宅深閨裏, 做別人的夫人和兒媳。

在山野間坐了大半日,直到采薇上前催促, 她才戀戀不舍地起身離去。

看出了她滿眼的眷念,采薇笑著安慰:“姐姐若是喜歡,日後常來便是。”

可許知窈的眼底卻生出了一股落寞。常來?等嫁給裴令安做了裴夫人, 她還哪裏能像現在這般來去自如?

也許是想到了這一層, 采薇唇角的笑意一僵, 訕訕說道:“要不然明日挖兩株回去種著吧,這樣隨時都能看得見。”

許知窈卻輕嘆一聲, 搖頭婉拒。“不用了,就讓它們長在這山野裏吧。”

拘束她一個便也罷了,何苦還要剝奪菊花的自由?想到此處,她的心中又是一陣失落。

回到別院的時候,門外停了一輛馬車。采薇笑著說道:“一定是裴公子來看姐姐了。”

許知窈的唇邊浮起了一抹恬淡的笑意,和她並肩走進了院子裏。

守門的婆子不知去哪裏躲懶了,院子裏空無一人。

采薇暧昧地笑了笑道:“時候不早了,我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,姐姐先回屋吧,裴公子一定等急了。”

迎著她打趣的眼神,許知窈面上一紅,羞澀地輕聲斥責道:“胡說什麽!”

見狀,采薇取笑她道:“姐姐要害羞到什麽時候啊?日後成了親可怎麽是好?”

等許知窈羞惱地瞪著她時,她才嬉笑著朝廚房走去。

待面上的熱度褪去幾分後,許知窈才擡腳朝寢屋走去。

昏暗的屋子裏,身著墨色錦袍的男子正背對著她負手而立。

許知窈步履輕盈地進了門,嬌柔地喚了一聲“令安”,那男子後背一僵,並未立即轉過身來。

許知窈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,隨後慢慢朝他走近,輕聲問道:“你怎麽了?不開心嗎?”

男子沒有回答她,只是在她不斷靠近後猛地轉過身來。

昏暗的光線中,一雙烏黑的眼眸忽明忽暗,如同隱於草叢的野獸,閃著嗜血的鋒芒。

高挺的鼻梁下,兩片薄唇緊緊地抿起,帶著強烈的怒意。

四目相對間,許知窈嚇得連呼吸都靜止了。

“怎麽是你?”強烈的恐懼襲上心頭,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結了一般。

“不然呢?你在等誰?”他的唇角微微上揚,可那笑容離卻滿是嘲諷。

說著,他一步步、緩慢地朝她逼近。

許知窈被他不斷靠近的動作嚇得猛然倒退了一步,卻在倉皇之間被他緊緊地拉住了手腕。

“沈郗……你放開我……”被他捉住的那一刻,許知窈紅著眼,神色哀傷地懇求道。

“你在等誰?裴令安嗎?”沈郗的眉眼間充斥著冷冽的氣息,拉住許知窈的手猛地一拽,頃刻間就將她扯到了身前。

許知窈的胳膊被他扯得生疼,一張臉褪盡了血色。她沒有回答他的話,只倔強地抿唇不語。

見她不肯說話,沈郗眸中的寒意更深了幾分,旋即伸出另一只手將她牢牢地禁錮在懷中。

“沈郗,你幹什麽?你快放開我……”被緊緊束縛住的許知窈倉惶地推拒著他的胸膛,卻反而被箍得更緊。

沈郗被她的抗拒激怒,神情陰鷙地說道:“跟我回去,裴令安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
“不,我不走。”眼見無處可逃,許知窈仰頭看著他,憤憤不平地說道:“我們已經和離了,你不能再強迫我。”

沈郗冷哼一聲,眼神微微瞇起,殘忍地看著她:“和離?誰說我們和離了?”

許知窈被他眼底的戲謔所震驚,心頭一悚,不安地說道:“我已經簽過和離書了,你母親也同意了。”

聞言,沈郗失聲笑道:“我該說你天真呢還是愚蠢,你以為沒有我的簽字印章,那份和離書就能生效嗎?”

他無情的嘲諷說得許知窈面色刷白,她驚恐地望著他,心底突然生出陣陣惡寒。

她以為只要寫了和離書,簽上自己的名字便能重獲自由,卻哪裏知道還要他配合才行?

她呆楞楞地站著,恐懼如藤蘿般爬滿了她的四肢,心慌、委屈、怨恨、無數種情緒交織在一起,震得她心口發麻。

她的籌謀和決心,在這個無力回天的事實面前竟然如此蒼白無力。她既憤怒又不甘,可更多的是面對沈郗的絕望。

“不……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……”她悲哀地仰起頭,看向他的眼神寫滿了哀求。

“我成全你和謝夢瑩,你也成全我好不好?”

她不想回去,不想去做那個毫無尊嚴和樂趣的沈二夫人。

沈郗卻咬牙切齒地質問道:“你是我的夫人,卻叫我成全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?”

看著他憤怒的眼神,許知窈只覺心冷。

明明是他和謝夢瑩糾纏在先,如今卻都成了她的不是了?

因為心寒失望,她的一顆心逐漸冰冷麻木。她面容蒼白,神色灰敗,恐懼剝離後,一雙眼平靜得可怕。

“沈郗,你走吧,我不會跟你回去,我要留在這裏。”

他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樣堅決的眼神,可她越是抗拒,他就越怒不可遏。

“你就這麽喜歡他?”

他的眉峰緊緊皺起,眼底生出強烈的痛楚。

“是……”她不卑不亢地看著他,再無半分從前的軟弱。

強忍的憤怒已經到了極限,沈郗的眸光陰沈可怕。“許知窈……”他猛地將她按在不遠處的軟榻上,咬牙切齒地說道,“這是你自找的。”

帶著毀滅的狂怒,他不顧她的掙紮,狠狠地咬上了她的唇。

粉嫩的唇瓣被他咬破,殷紅的血液順著唇角流進嘴裏,濃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嘔,可沈郗卻寸步不讓,殘忍地撬開了她的嘴。

許知窈拼了命地推拒掙紮,卻撼動不了他半分。

衣襟被扯開的一瞬間,她絕望地哭求著:“沈郗,你不能這麽做,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……”

沈郗的眼裏泛著嗜血的光芒,擡手撫上了她光潔的脖頸,摩挲間殘忍地說道:“是不是夫妻,你說了不算。”

曠日持久的思念和煎熬在憤怒的醞釀下變成了最苦最烈的酒,他早已失去理智,再無往日的冷靜。

起初她還奮力掙紮,可她越是抗拒,他的攻伐就越是猛烈。他像個冷漠的殺手,殘忍地鞭撻著她可憐的自尊。

後來,她不動了,絕望地閉上雙眼,默默地流著眼淚。

她的無動於衷激得沈郗愈發憤怒,可憤怒到了極點,他卻冷笑一聲,殘忍地譏嘲道:“不是要為他守身如玉嗎?怎麽,這麽快就棄甲投降了?”

許知窈陡然睜開眼,屈辱地罵道:“沈郗,你無恥!”

見她情緒激動,沈郗不怒反笑道:“是我無恥還是你水·性·楊花?”

他的羞辱像一把無情的利刃,狠狠地沒入了她的胸膛。她的面容蒼白如紙,眼眸裏卻滿是憤恨。

這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沈郗,一個被憤怒和嫉妒蒙蔽了理智、面目全非的沈郗。

許知窈心痛地看著他,不敢相信這就是她愛了三年的人。

看著她眼底的憤恨和失望,沈郗心頭一滯,莫名生出了幾分悔意。可箭在弦上,一切早已由不得他。

一面是言不由衷的羞辱,一面卻又不動聲色地溫柔了幾分。

激烈的攻伐結束後,沈郗起身穿上了衣服。許知窈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,面色灰敗地躺在軟榻上。

看著她心如死灰的模樣,沈郗心生不忍,伸手撫上了她血跡斑斑的紅唇。

“對不起……”理智回歸後,他歉疚地輕聲低喃道。

許知窈偏開頭,無聲地拒絕著他的觸碰。

“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嗎?”長時間的哭泣過後,她的嗓音變得低沈喑啞。

沈郗錯愕地看著她,沒想到這樣親密的交融後,她竟然還想著逃離。

他緊緊捏著她的下巴,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:“你是我的妻子,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。”

見許知窈眸光寂寂,沈郗放柔了聲調,帶著幾分溫存道:“過幾日我們就回京城去。”

許知窈緩緩擡眸與他對視,神色悲戚地說道:“我水·性·楊花,不配做你的妻子,你放手吧。”

聽了她的話,沈郗面色一凝,沈重地說道:“過去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。”

許知窈卻淒楚地笑了,她嘲諷地看著沈郗說道:“哪怕我移情別戀,你也可以不在乎是嗎?”

沈郗面色鐵青地看著她,眼底閃過一抹痛色。他是那樣自尊要強的性子,可這一刻卻還是低了頭。

“只要你肯跟我回去,這裏發生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追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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